褪色的行李

《褪色的行李票》

行李箱在角落蜷缩成一只猫
母亲把月光叠进我褪色棉袄
老挂钟突然咳嗽了三声
震碎窗台上薄薄的霜

父亲用烟圈圈住站台的喧嚣
车票在掌心蜷成皱缩的船锚
他转身时抖落半截烟灰
烫穿了十二月的薄雾

（副歌）
月光在铁轨上长出银白发茬
汽笛声碾过未说完的家乡话
我把自己种进异乡的沥青路
裂缝里蜿蜒着结痂的冻疮疤

城市用霓虹篡改瞳孔的时差
出租屋晾着发霉的方言结痂
每个午夜水管突然抽泣
天花板簌簌落着陈年雪

（副歌）
银行卡余额是倒数的计时沙
工棚漏雨冲淡母亲寄的腌菜花
肋骨间晃着童年那盏煤油灯
照不亮钢筋森林里扭曲的年华

（桥段）
旧钥匙还留着院子里的桂花痂
蝉蜕卡在褪色春联的裂缝发芽
某个雨夜忽然闻到灶台的焦香
转身撞碎满地冷掉的月光渣

（副歌）
风铃在屋檐唱着无人懂的歌谣
候鸟的倒影被钉死在玻璃幕墙
我数着肋骨间锈蚀的旧门牌号
而故乡正一寸寸沉入电话忙音的海啸